不旅途

希望能够找到

【嘉瑞】黎明之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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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ooc属于我
  他是龙其实是部挺好看的电影

以下是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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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海风聚集之处,有一座岛屿。
  那是无人造访的孤岛,常年笼罩在烟雾之中。深入迷雾的船只,最后无法脱身,然后困死在雾气中,迷失前行的方向。
  长者说,那是龙的岛屿。
  
  少年抬着头,极目远眺,风吹过他湿漉漉的发梢,宽大的袍子被海水浸的冰冷,他抬头环视身处的孤岛,苍白的面孔却看不出一丝落难的恐惧。
  风的方向猛的改变,带着一丝凛冽的气息,于是他猛的警觉,呼吸之间,狭长的猎刀于袖口窜出,在指尖划过,刀刃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着莹绿的色泽。
  铁器相碰的撞击卷起巨大的气浪,视线之中只残存下金色的影子。战争持续了几个来回,突然感到手下猛的一轻,金色的残影摇晃,在越发浅淡的余晖下渐渐安静,汇聚为一个清晰的点。金色的发微微摇曳,脸颊上黑色五角星的胎记。面前赫然站立的少年眯起双眼,他在一瞬间看见对方金色的眸底,那使他联想到传说中能够驱散一切黑暗的明亮火光。
    昏暗之中,风吹的剧烈,少年的围巾在寒风中摇曳,语气狂妄:“喂,告诉我你的名字。”
   少年安静的凝视着那抹绚烂的金色,思索了片刻,然后妥协般轻轻叹了口气,垂下手臂:“格瑞。”
  光线骤降的海岸线上,他逆光站立着,露出了一个笑容,“嘉德罗斯,我允许你这么称呼我。”
  
  也许,是和他一样的落难者。格瑞坐在一处避风的岩石之后,安静的注视着跳动的篝火。烈焰灼灼,在黑暗中却显得弱小不堪。
  “你为什么进入雾气?”
  嘉德罗斯坐在他身后的岩石上,半个身子陷在黑暗之中。
  格瑞注视着跳动的橙黄色光线,紫色的眼眸如平静的湖面,澄澈的发光,却毫无涟漪:“为了杀死龙。”
  
  大海雾气的深处,有一座岛屿,传说,那里居住着龙。
  古老的人们畏惧龙,那些身披鳞甲,有着巨大双翼的黑暗使者。它们大多不为人所见,偶尔从雾气中隐约窥见它们的样子,却常常伴随着剧烈的火焰。
   于是在迷茫之中,
  只有一件事最为清楚————龙代表邪恶。
  它们拥有天空的祝福,所以翱翔于天际,它们身怀强大的魔法,火焰——作为它们忠实的仆从。它们拥有几近上古的文明,它们的智慧无穷,那么与之相对——他们也拥有欲望。残暴嗜血,贪婪狡猾,于是只要它们飞向苍穹,那么定会有某处从此毁灭,无论那个城邦曾多么富饶,美丽而生机无穷,只是一夜,从此宛若人间蒸发,只剩下一片焦土。
  从没有人真正见过龙,因为但凡亲眼目睹,便再也没人能活着离开。
  
  火光摇曳抖动,格瑞在朦胧中睁开双眼,清去那一点睡意,嘉德罗斯的身影已被呼啸的黑暗吹去,不知方向,他微微皱眉,责备一时懈怠的自己。视线抖动,最终落在了不知何时披在身上的围巾。
  
  在接下来的日子,他熟悉了大半的岛屿,四面环海,怪石嶙峋,寒风瑟瑟,看不见一丝生物的影子,于是格瑞把视线投向远处耸立的高山,山峰深入云雾,绿植簇拥着挺拔的山脊,寒风吹过,他身披的围巾抖动,回眸间,只见一片奕奕的金色。
  嘉德罗斯,冲他露出一个笑容。轻狂的,高傲的少年,眼底带着目空一切的神色,把玩着手中的棍器。
  “格瑞,”他说,“和我打一架。”
  这句话换来了少年无奈的叹息,他漠视地回头,眺望远处的绿植:“嘉德罗斯,你很强,只不过你的强大用错了地方。”
  金发少年挑眉,满不在乎地笑笑:“力量,只是用来检验强者的标志。”
  话音落下的瞬间,棍棒已随风而至,刀棍相撞,金属声响彻四方。于是格瑞看见少年绽放在阳光下的笑容,冷冽致命,高傲而尊贵,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者,他想。
  
  他总是在远处注视着格瑞,按耐不住兴致的时候,才会从阴影中现身,从他那里寻求战斗的享受。
  很少有人来过这座岛屿,百无聊赖地眺望远处。碧波荡漾的海面,平静而美好,在外人看来,这里却是雾浪滚滚的危险区。因为这里身受龙的庇护,由他祖先的尸体所化,以此作为后代的栖息之处。
  嘉德罗斯,是龙的末裔。
  
  他见过无数场景,祖先所见,常常在他的脑海之中慢放,龙的血脉代代相连,龙的记忆便由此相互传承。他曾经梦见过天空,大地,喷发的火焰,在无数的梦境里。他亦见过明亮透彻的水滴,感受它拍在脸上所扬起的小小水花,那是他费解的千万梦境中的一种,那略微苦涩的,带着温度的水珠,从某种明亮的色泽中溢满,倾泻而出,带着他从未体会过的感情。每当这时,体内沉睡已久的火焰便会悄悄跳动,于经脉中缓慢地流动,跃跃欲出。
   每当这时,他便会惊醒,看向自己的手腕,在那里,衣袖冒出青灰色的烟雾,在他冰冷的注视下渐渐熄灭。
  记忆告诉他,那样闪烁的水滴,名为眼泪。他不明白它所指代的具体含义,那在阳光下打磨折射出的多角度光线,在指尖的露滴上尽情施展,在他的眼眸深处荡漾。他抬头,望向远方,闭上眼睛感知风的气息,在那其中的某处,有格瑞的讯息,然后他露出笑容,从巨石上跃下,向少年的方向前进。
  嘉德罗斯喜欢他的剑术,半臂长的猎刀在格瑞的手上施展,娴熟而强大的力量,时刻让感官鸣叫,他喜欢强者,更喜欢摧毁强大的感觉。 所以他隐藏下龙的力量,龙的身份,本着自己的力量与兴趣同银发的少年战斗。
  他是个可以和自己战斗相平的强者。
  亦是渴望杀死龙的救赎者。
  
  见到格瑞时,少年站在森林的边缘,向漆黑的森林深处张望。他探索的范围越来越大,似乎嘉德罗斯身处的林子,便是他最后的目标。这里虽然辽阔,可说白了却也只是一座岛屿,时间流逝,他终会探清这座岛,到那时,只要嘉德罗斯不说,也许他也不会发现龙的身份。
  但有些事情,总会随时间而改变。
  
  “格瑞。”在越发漆黑的夜色之下,他轻吐他的名字。
  少年手持火把,在火光中看他,清亮的眼眸使人联想到盛开的紫罗兰。 这像是某种默契,又或是猎手天生的直觉,他安静的注视着嘉德罗斯,表情淡漠的开口:“去哪?”
  两人穿过草木茂盛的树林,格瑞安静地走在嘉德罗斯身后,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,于是空气寂静的出奇。
  风穿过树木的间隙,海浪的声音穿过,若隐若现。 嘉德罗斯止住脚步,然后回过头来,森林之中,点点萤火忽明忽暗,莹白色的光芒,穿过指尖。
  格瑞安静地抬着头,萤火穿过他银白的发梢,在紫色的眸底汇聚,在那样的表情下,依然笼罩着淡漠,但在这样的淡漠之中,那紧抿的嘴角却猛的舒展开来。
  
  嘉德罗斯曾亲眼见到泪水。
  在冰冷的岩洞之中,他看见蜷缩成一团的少年,呼吸脆弱,身体冰冷。大抵是因为寒冷和突如其来的发烧,他紧闭着眼睛,眉头紧瞥。
   这令嘉德罗斯微微皱眉 ,像那群渣渣一样生病,那么强者就脆弱不堪,和渣渣没有区别。
  在他的见解中,渣渣,存活与否都与他无关。
  他俯下身来,神情冰冷地扫过格瑞苍白的面孔,少年紧咬牙关,看起来微微发抖,然后那越发痛苦的表情之中,蓦然出现了几点摇曳的光芒。嘉德罗斯的神情在一瞬间顿住,感到胸腔冰冷。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触碰,指尖擦过格瑞的眼睫,触到的温度,却并不如记忆般温暖。它显得冰冷,如一根利刺,扎入指尖,于是皮肤刺痛,他下意识把格瑞抱在怀里。许是感到了温暖,那种痛苦的表情渐渐趋于平缓,然后嘴角开合,格瑞始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,眼泪却打湿了嘉德罗斯的衣领。
  人类痛苦的时候会流泪,但有的人把痛苦埋藏起来,在冰封的心底,连同脆弱一同掩盖起来。 于是以冷却的面目示人,来掩盖所有的痛苦与孤独。
   在那一刻,嘉德罗斯突然明白了自己没有杀他的原因。
  
  他在森林的夜灯中看他,少年银色的发在铃兰花灯的照耀下宛如铂金的绸缎。他身披星辰,及肩的发丝纷飞,紫罗兰的双眸闪闪发光。并不崔璨,却足够夺目。
  “这就是我生活至今的地方。”嘉德罗斯说,眼底飘扬着闪烁的萤火。
  格瑞回头看他,闪光中的金色身影,在光线下投出错落的剪影,使得脸颊上那黑色的五角星也连同虚幻起来。
  ——我们彼此相同
  ——宛如镜子的两面
  ——无论是冷漠淡然的掩饰,还是高傲嗜血的表达,都身陷在至深的孤独之中。
  ——然而我们无须救赎,只是相互撕咬,这便是我们互相治愈的方式。
   于是,在这片花海之中
   嘉德罗斯见到了格瑞微笑的样子。
  他们站在开放在夜晚的花丛之中,没有月亮,星辰便显得耀眼,少年站在花丛之中,目光随萤火向上,眼中洒满星辰,在池底摇曳,亮闪闪的一捧,满的微微摇晃。
  嘉德罗斯望着出神的少年,不由自主地伸出手,指尖轻触到少年银色的发丝,然后手指灼热,他看见赤红的烟屑从他的指尖飘过,他的瞳孔微微拉长,手指在猛然间收缩。火焰翻滚着,心脏却意外的灼痛。
  格瑞回过头看他,像紫罗兰一瞬间开放,在绽放的花丛之间,柔软的月色之下。
他望着他,嘴角绽开一个笑颜,于是眼底又盛满了那样的笑颜,在呼吸的渐渐凝痛之中,时间凝固在开放的星光之中。
  格瑞向他伸出手,于是他们在夜色下起舞。在星辰的光芒与森林的灯火之中旋转,没有乐曲,他们却相互对视,翩翩起舞,指尖相触,萤火从花间冒出,围绕着他们转动,世界安静的出奇,连海浪声似乎都消失不见,于是只有眼眸相互对望,世界从此消匿无声。
  
  嘉德罗斯的梦越发频繁,睡眠的时间也越来越长,像在进行着某中拉锯战,他开始日复一日地梦见那些灼热的东西,火焰,热烈的色彩,岩浆夺取着身体的控制权限,理智的神经一次次对他做出警告。
  他明白,那一天终会到来。
  
  高耸的山岩上,他找到身形单薄的少年,宽大的白色长袍批在身上,蓝色的条纹相互交织汇聚。
  “你要杀死龙吗?”
  他问,金色的眸子深沉在眼底。
  而格瑞只是用淡漠的眼神隔着倾撒的月光注视着他,不远不近,冷漠而亲近。一如他最初见到他时,站在海边的少年,明明置身人世,却恍若离魂。
  于是,在那淡漠的紫罗兰的湖面,金色的幻影投下,激起一片涟漪。
  “我就是龙。”他让嘴角上扬,金色的发在风中摇曳——
   ——“来杀死我吧。”他说 。
  —— 所有人都想要龙死,但从来没有人能做到。
      
  轮船行驶在雾气之中,老船长面容憔悴,向无尽的白色中茫然四顾。已经是被困的第三天,所有人都几近崩溃,如不是那剧烈的海浪,他又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不幸。身处龙的雾气之中,怕是永远都无法回头。想起家中的妻女,泪水便迅速攀上了褶皱脸上干扁的眼膜。 在这个时候,他听见哪个船员看着海域中的某处,伸出手去。于是他向那个方向举起手中的远视镜,在极尽的苍白之中,他看见一个少年的身姿,赫然立一条孤独的小舟之上。
  他的老手一抖,立刻指挥着轮船前行。作为一个在海上奋斗多年的掌船人,即便是落难在此,又怎能让一个落难者孤身一人?
  少年被扶上船时,他看见他浑身鲜红的血迹,在白色的衣袍上蔓延,他的身上遍布细小的伤痕,却没有哪处有如此剧烈的出血量。当老船长问及他的名字时,少年抬头看他,那是清澈的紫罗兰般的双眸——gery——他回答道。
  
  “你为什么要杀死龙?” 嘉德罗斯坐在高高的岩石上问。
  “洗去罪人的身份,”格瑞安静的眺望远处,眉宇间看不出温度,“以及,报我的灭族之仇。”
  “是龙毁灭了你的城邦?”
  少年的眼眸在昏暗的火光下一分分冰冷下去,在摇曳的火光之中,他不发一言。
   ————
  “你要杀死龙吗?”漫天的星空之下,他问。
  “我就是龙。” 金色的光芒摇曳着。
  “来杀死我吧。”一丝火焰从他的指尖冒出。
  ————
  船上的人尽情欢呼着,为他们穿过这层层的迷雾,他们喜极而泣,相互拥抱,老船长留着泪水,差点跪在少年的面前,在那一刻,他不由自主地把面前的少年与那传说中伟大的海神重合。
  而少年年始终面色淡然,那紫色的眸底,所望之处却不是远处透蓝的海水,那眼睛所及之处,依然停留在苍白的浓雾之中。
  在他单薄的背影之中,手枪的光晕打散,军队的巨轮围绕着他。在船上人错愕的注视下,格瑞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回过头去,浸在寒冰中的眼眸闪烁着冷漠的光线。“走吧。”他轻轻开口,满脸的淡漠,“处决你们的叛徒。”
 
  “你本可以活下来。”雷狮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,昏暗下反射的光线扫过他发光的紫色瞳孔,露出略带隐晦的光线,“只要你杀了那只龙。”
  空气寂静了少许,然后格瑞轻轻开口,嗓音清冷,“也许你说的没错。”
  他安静地坐着,黑暗的地牢中,只能看见一点微小的轮廓,表情被隐藏在黑暗之中,看不清晰:“这很奇怪,但我并不后悔。”
  
  人类都说,火焰给予了我们力量,却殊不知,这样的力量,成为了我们的枷锁——这是把心爱之人焚烧殆尽的力量。不受理性的控制,去杀死,去掠夺。嘉德罗斯低垂着眼眸,眸底平静,因为龙是贪婪的。
  所以我不能爱上他,哪怕一丝一毫的爱意,都会让我无法忍受。
  爱上一个人,那么不去接进,不去注视,不能亲吻,都会使他痛苦不堪。
  因为龙贪婪的要命。
  
 
  “渺小的囚徒啊,你是否想重新回到光明之中。”国王微微笑着,眼底流淌着阴冷的光泽,“去杀了龙,并把它的心脏带给我。我会赦免你的罪刑,给你金钱,给你荣誉。”
  他从竞技场的罪人身上拔下尖刀,麻木的注视着满身的鲜血。然后眼眸上挑,那柔软的紫罗兰上,缠绕着锋利的荆棘。
  ——你只不过是想得到永生,他想,毫不在意地甩去刀上的血液。
  然后他站起身来,神色冰冷地点头。
  ——但他想报仇。
  
  格瑞走的那天,嘉德罗斯坐在高岩上看他,少年坐上小船,白色的长袍染着鲜红的血液,他的血液。
  他执刀 ,他持棍,他们从黑夜战斗到黎明。火焰在他体内灼烧,叫嚣着身体的控制权限,他却尽情微笑着,不管不顾。武器相碰撞的声音,在四周回荡,直至猎刀的利刃穿透他的肩膀。那是他的疏忽,意志与火焰的战争使他重心不稳。
  然后少年的动作猛的顿住。
  嘉德罗斯诧异地抬头,少年的表情沉浸在鲜红的朝阳之中,他从中读出了一点淡漠的哀伤。
  “你赢了,嘉德罗斯。”他在他复杂的注视下开口,然后不由分说地回过身去,背影毅然决然。
  “格瑞。” 他在岩石上俯视她,然后开口。
  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。
  嘉德罗斯安静的注视着那单薄的背影,驶向不知名的远方。
  
  大雪覆盖整片土地,在临刑台上堆积成一片,他身穿临刑者雪白的衣衫,双脚被镣铐紧紧扣住。他注视台上,手持利刃的士兵示意他向前行走。
  “放弃了至高的荣誉,选择与罪恶同流合污的人类啊,”法官审视着手中的卷轴,声音听起来痛心疾首,“那可是曾经毁灭了无数城邦的怪物啊。你可曾记得,便是这样的怪物,毁灭了你的故乡,使它从此——”
  “毁灭我故乡的,不是那至高的权利走狗吗?”他站立在雪白的大理石上,雪花抖动,落入他的眉间,眼睫,在他雪白的发上迅速融为水珠。他的嗓音冰冷,却在台下的观众中炸雷般引起一片唏嘘。
  他站立在白雪之中,发丝被风扬起,纯洁无暇的雪白,似乎俨然成为雪的化身。
  
  白雾笼罩的宽阔岛屿,他安静的注视远方的天空,风向骤然变化着,嘉德罗斯接住一点来自风的小小馈赠。雪白的冰晶,一如少年的发丝,在指尖化为小小的水滴。
  这是哪里的泪水吗,他想,与那天所见如出一辙的冰冷。
  他坐在岩洞的洞口,眼眸望向极尽的远处。金色的眼眸安静地凝望片刻,他抬起手臂,指尖勾勒出一抹火焰。
  然后,身体猛的倾斜,向漆黑的深渊坠去。
  
   在法官的利呵声中,士兵一拥而上。他被提拉着领上高台,在断头闸的前面停下脚步。寒风高声呼啸,雪花打在脸上,教会的修女把竹灯塞在他的手中,默念了一句圣经。他抬起眼眸,目光洞穿人群,投向极尽的远方。笼罩在雾中的岛屿,那一片明媚的金色。
  格瑞曾经历过无数次的病痛,在疼痛中强忍泪水,身陷刺骨的疼痛与寒冷。梦境交织,他常常梦见那四处逃窜的人群与杀红了眼的士兵,他躲藏在岩石的缝隙之中,看着母亲的头从面前滚过,联结成一条厚重的红线……他一遍遍的做这些梦,梦见那些刺目的火焰。直到有一天,他看见高高在上的金色,劈开梦境的寒冷,站在梦中年幼的他的面前,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以轻蔑的神情注视着他,然后微微开口:“渣——渣——” 然后面对错愕的自己,一个温暖的怀抱猛然覆住他冰塑的身躯,在怔住的瞬间,眼泪徒然流下。这很奇妙,从过去的数十年寒冷岁月中,被人所拥抱就能让他哭的那么剧烈,这让他略微觉得自己没出息。但那天梦中少年的拥抱,却真实的要命。
  于是,他便再也无法杀他,即便见他的第一面开始,他便知道他是龙。
  在一声号令之中,闸刀猛的落下。
  
  大雪越发剧烈,仿佛上千的风都汇聚凝结于此处。鲜血顺着处刑的闸刀四溅,头颅沾血,骨碌碌滚下。
  ————本应如此。
  
  嘉德罗斯俯冲向下,从高耸入云的悬崖顶端下落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,金色的眼眸在空气中擦出一道明亮的线条。
  他金色的眼眸里跳动着火焰,呼出的气息化为灼热的烟尘,火焰在胸腔里燃烧,理智被热气流渐渐剥夺。脚化为爪,手伸为翅,他在烈焰中燃烧,在火焰中重生。庞大的金色在黑暗中展开双翼,烈焰熊熊喷涌,火山的熔岩翻滚,风给予他助力,于是它腾空而去。
  
  他们在风中对视,他安静的望着那赫人的身姿,风吹动格瑞的衣襟,手中提着的竹灯在猛然上升中不断摇曳,直至熄灭。
  格瑞皱着眉看它,一人一龙相互对视,然后他露出了一个笑容,紫罗兰般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两点金色的光芒:“是你。”
  
  在一片惊呼声中,高大的刑台在火焰中灼灼燃烧,积雪融化成水,雪花却毫不动摇的落下。
  冰与火的舞蹈。雷狮站在高塔的窗前,紫色的眼眸倒影着灼热的火红。金色的王冠在他的指尖旋转,然后他微微一笑,手指尖金色的王冠陡然下落。
  
  火焰在胸腔跳动,龙却飞翔平缓,巨大的双翼遮蔽天空,留下一片巨大的阴影。格瑞站稳的片刻 ,庞大的漆黑恶兽站立在他的面前,他抬头与它相互注视,火焰从它的皮肤冒出,在那双金色的眼眸之中,他听见了嘉德罗斯的声音。
  ——别怕,龙不会伤害你,永远不会。
  —— 因为从爱上你的那天开始,我再也无法杀死你。
   格瑞安静地伸出手去,指尖拂过怪物冒火的胸腔,漆黑的鳞片猛的向里收缩,岩浆流过嘉德罗斯的每一处血脉,然后庞大的怪物,在他的面前重新幻化为那个金色的少年,黑色的五角星上方,闪烁的金色的光线。嘉德罗斯对他露出一个笑容,张扬的,无所顾忌的笑容。
  “格瑞。”他说。
  于是格瑞感到脉搏的跳动与指尖所触胸腔中心脏的跳动连成一体。
  —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因为我们是最相近的存在。
  在落日昏暗的光线下,澎湃的海浪之间,风渐渐安静,火焰的跳动陡然熄灭,绯红色的云朵,联结为一个温暖的吻。
  于是海面归为平静。
  
  在海风聚集之处,有一座岛屿。
   那是无人造访的孤岛,身受龙的庇护,常年笼罩在烟雾之中。深入迷雾的船只,最后无法脱身,然后困死在龙的雾气中,迷失前行的方向。
  我有一个问题,金发 的少年微微侧头,为什么你能在只有龙能进出的白雾中辨明方向。
  银发的少年面容平淡,很重要吗?
   不,少年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,金属的棍器在阳光下反光,对我来说只有两件事比较重要。
  打架,以及——吻你 。
  金属的碰撞相互辉映,像多年前那场战斗的延续,然后一直持续下去,直到永远。
  
   ——“如果你足够幸运,被龙所选中”
  他身穿 祭龙的嫁衣,置身漫天的迷雾之中,脑海中回想着国家长老的话语 。
  ——“那么你将成为龙的伴侣,烟雾将再也无法阻拦你。”
  他睁开双眼,于是烟尘渐渐散去,碧蓝的天空下,他看见静默的岛屿。
  
  我之所以能在烟雾中畅行,是因为你选择了我,成为龙的伴侣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其实有的地方有点没解释清楚
有奇怪的地方请务必和我说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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